以陶瓷之釉藥來說,處處可買到配好的釉藥,輕而易舉地可燒製各種色彩的陶瓷藝品。以油畫來說,有各廠牌的油畫顏料,可以盡情的揮灑,加上科技之進步,作者可容易地達到技術層面,是以俗氣與高尚之間取決於藝術味,藝術性涵蓋個人風格,超脫的佈局,不俗的色彩配置,流暢的旋律,神來的筆觸或搭配,高雅的整體色調,超越世俗的美感。當然在藝術性中純熟的技巧、技術,純熟的素描能力可以被應用,如女人化粧,可薄施不可厚塗,有重點不可全般造就,其理甚明。
我畢生在藝文界打滾,沾染藝術家個性,不合群,不世故;除了執意於藝術的創造工作外,還要打擊學霸,揭發偽大師,所以別人給我的評價為兩極,毀譽參半。但不可否認的,我認真、熱心,追求真、善、美,寫詩、水墨、造型、雕塑、藝評、出版書籍、雜誌、設計,什麼藝文界的事都做;但是不會做生意,對金錢無概念,以致至今還在「奮鬥 」 中,我也甘之如飴。
我出身於藝專,有學院的紮實寫實訓練,並在日本伊東設計研究所,研習伊東壽太郎教授最新壓克力插畫技巧,但我只保留其快速流動、豐富筆觸及重視肌理的伊東插晝精神,而放棄插畫的高超技巧性。由於長年在大學教授繪畫元素的關係,順理成章以元素做晝。
何謂元素做畫?就是憑著想像,純粹以點描、線條、色面、筆觸、架構空間,其結果顯現寫實的畫面。例如以線條結構成樹林、花葉,以面、點結構成花朵、樹叢,必要時才去觀察各種花型及花色的特色,以補造型的不足及自然律;如畫台灣野薑花,則以白點、長葉架構了畫面,再以雜花、亂草的點、線佈置其間,使畫面有了生動、色感及生命力。過幾天再買幾枝真花觀察其葉形、花型的結構,以符合自然生長的定律,使現實及理想,實務與理論兼具。
在台灣畫界中,我的畫法是獨特的、創新的、世界唯一的。再舉樹林為例:我以線條的大小、明暗、粗細、抑揚頓挫、間隔、交叉、佈局、組織成畫面,儼然已成樹林,再加橘紅的點、淺綠的點,「秋景圖」於焉產生;在構成上無新意時,我會認真的去觀察自然界中樹林成長的現象以獵取靈感。如樹枝是向光及水傾斜;密集的樹林,樹幹是往上挺直生長;小樹則枝椏多,樹葉的色澤依其生成順序、受光面,深淺各有不同。而畫面的樹枝結構,必須依作者對美學的認識去組成,絕不能保守的照抄,自然界的景物,是非常好的媒材,畫家取其所需,捨其不完美之處,這是我所領悟的畫法。而我習慣於這種獨特畫法,也是我熟悉的元素理論;形體上我以抽象理念為出發,不以臨摹技巧炫耀:表現上我以學術做背景,不以明暗為滿足;特色上我以旋律、動感來處理畫面,不以立體、透視為依歸。
再者,我不和台灣前輩畫家一樣追求印象派,只求光的細膩、變化,不細究形的魅力;更不像同輩的台灣知名畫家一樣,只在二度平面中達成三度元的立體效果而自喜,我揭櫫在二度中達成四度、五度的空間構成。
我具叛逆性格,是實驗型、創作型的畫家;我不只期許自己是一個畫家,更希望自己是一位充滿藝術細胞的藝術家,全身散發藝術家的氣質,而非只在油畫的畫布上;待我的油畫志趣完成到較成熟的階段,我會用我的繪畫觀,玩玩其他類別的創作,而不管世俗對我是否是:專業油畫家的評價。
張文宗寫於 1999 年, 57 歲生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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